南沙ATP挑战赛观察:国际网球赛事接连落地,“十五运”赛事承办地南沙该如何打造体育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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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江珊 实习生胡嘉美 南沙报道
运动赛场上从不缺奇迹和故事,这也正是运动令人着迷的地方。
在今年“五一”假期间,非种子选手、澳大利亚男子网球运动员特里斯坦·斯库尔凯特(Tristan Schoolkate)在2024广州南沙国际网球挑战赛(简称“南沙ATP挑战赛”)上两次捧杯,成为男双、男单“双冠王”。在5月5日男单决赛获胜后,斯库尔凯特感慨:“这是我打过最棒的ATP 75挑战赛!”
广州南沙国际网球中心自2020年建成以来,成功举办了ATP挑战赛、广州国际女子网球公开赛、全国青少年网球巡回赛、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网球公开赛等赛事,带动了南沙网球训练基地集聚起一批优秀的教练和青少年球员。12岁的浦萧元今年3月在南沙参加青少年网球比赛之后,便决定从这里启程,迈向国际职业网球赛道,“我想要更认真地对待这项运动,这也是我第一次参加集训”。
有高水平的球场、全年持续的品牌赛事,还有各地到来的青少年球员和观众,网球运动文化逐渐在南沙这座滨海城区埋下一颗种子。网球是国际上商业化运作最成熟的运动之一,南沙区作为2025年第十五届全国运动会赛事承办地之一,如何利用好网球运动基础,或成为带动粤港澳大湾区发展体育消费经济的重要突破口。
国际球员:在南沙书写职业生涯传奇故事
对于斯库尔凯特来说,南沙ATP挑战赛有着太多特殊的意义——首座ATP挑战赛单打冠军、首次在中国比赛、首次战胜ATP世界排名领先100多名的同门师兄……
这位2001年出生的澳网小将,此前主要“战场”都在家乡,赛前ATP世界排名241名。与斯库尔凯特相比,此次参加南沙ATP挑战赛的澳大利亚选手马克斯·普塞尔(Max Purcell)、亚当·沃尔顿(Adam Walton)的关注度更高。普塞尔曾是2022年温网男双冠军,赛前单打世界排名80。
沃尔顿赛前单打世界排名119,斯库尔凯特曾与他两次交手都惜败,而在本次决赛中以6-3、3-6、6-3击败了对方。“我们还是一个教练,和好朋友打比赛并不容易。但我今天在发球方面做得很好,决胜盘破发后很好地控制了紧张的情绪,从第一分战斗到了最后。”斯库尔凯特在赛后世界排名更新跃升了近100位,来到139名,有望进入今年温网资格赛的大名单,这让他感到非常兴奋,“其实来这里之前温网就是我的目标。我希望自己能打好每一场球,年底争取进入前100。Adam(沃尔顿)今天如果赢了也会非常接近前100,我想我们会彼此激励,共同进步”。
在南沙国际网球中心的赛场上,已有不少名将新星贡献了令人难忘的精彩表现。比如,今年南沙ATP挑战赛有南非名将哈里斯、中国实力新星布云朝克特、中国香港小将黄泽林。
去年ATP挑战赛和广州国际女子网球公开赛(WTA 250)两项国际性赛事“背靠背”举行,持续时间长达半个月,堪称国内最长网球赛季,汇聚了30多个国家和地区近150名国内外优秀网球选手参赛。刚刚世界排名破百的中国男网新星商竣程,在去年参加南沙ATP挑战赛时就表示,在南沙比赛的感觉非常好,“场地非常快,能有更多的制胜分、更多的借力,比较适合我”。
广网一直是中国金花的“福地”,早在2004年广网创办元年,李娜便在这里拿下了职业生涯首冠,女双冠军则由李婷、孙甜甜获得,之后张帅也曾在广网夺冠。在2023年南沙举行的广网比赛中,中国金花王曦雨和郭涵煜/蒋欣玗组合分别夺得了各自的女单、女双WTA首冠。这届广网还得到了国家体育总局网球中心的高度认可,并且获评微博竞燃之夜的“年度人气赛事”奖项。
通过持续举办国际性赛事,广州南沙也将与越来越多世界各地优秀网球运动员结缘。而南沙应持续思考的是,是否能够接住这一波球星“流量”?
社区球迷:网球运动普及度决定观众基础
国际级别的网球赛事就在家门口举办,这无疑是南沙网球爱好者的独家福利。
在单打决赛现场,记者就留意到,有几位年纪3到5岁的小朋友,虽然他们不太理解比赛内容,但是也能够高度配合网球观赛要求,仅在规定场间休息时间走动进出,全程安静观赛。家住黄阁的孙同学才上小学二年级,却已是一位专业“小球迷”。在看选手发球时,她紧张得忘记了呼吸,当选手在网前丢球时,也会跟着家长一起大呼遗憾。
本地观众的观赛礼仪和热情,也赢得了球员和外地球友的好评。由武汉来广州游玩的许女士告诉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南沙观众懂球,而且很多是带着学打网球的小朋友一起来的家庭球迷,气氛很好。”
斯库尔凯特在赛后采访时也提到,虽然决赛双方都不是中国选手,但是观众们在运动员打出一记好球时,从不吝啬掌声,给了自己很大的鼓舞。
今年南沙ATP挑战赛的“早鸟票”单日38元一张,全价票单日68元一张、8日套票98元一张,观众反馈票价是诚意十足,“租2个小时的场地费用都不止票价了”。但是,现场上座率仅接近三成,赛事赞助方也多是本地企业,足见赛事对于周边区域的吸引力度较弱。有观众分享,愿意来看比赛的多数是网球运动爱好者,但是国内场地、设备、教练培训等费用较高,网球运动群体的基数不大,是网球赛事消费力不足的原因之一。
业内人士介绍,国内的全国性网球公开赛收入约为数千万元,而国外的一些成熟职业网球赛事年收入都达到数亿美元规模,“门票、转播权、赛事赞助、特许商品都是赛事收入主要来源,因为发达国家的体育经济是强娱乐属性的。”
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发现,以家庭为单位的观赛球迷群体,成为南沙ATP挑战赛观众的一大特色。 在南沙,网球已经成为幼儿园、中小学、社区都可以接触到的运动项目。据南沙区文广旅体局统计,近年来通过举办“小网球,大未来”等网球培训活动,累计培训超9万人次。2023年,区内低龄网球人口大幅度增加,其中3岁启蒙班学员26人、4-6岁181人,6-8岁学员79人;南沙国际网球中心总共学员总数855人,比2022年之前的网球学员人数增长数倍。
本次赛事期间,多位球星也来到蕉门河运动中心网球场、南沙区第三幼儿园海语熙岸园区和广州外国语学校,与不同群体进行网球活动交流,也将更加国际化的网球文化融入南沙城区。相信随着网球社区普及度的提高,南沙本地也将培养起更大的网球观众群体。
网球从业者:这里会成为中国网球明星的摇篮
每场精彩的球赛中,最佳观赛点可能并不在看台上。
在南沙ATP挑战赛日程中,小球员浦萧元在每天4小时训练的间隙时间,累计完成了10多场比赛的球童工作。“一点儿也不累!因为我年纪小,主要是站在场边位置给球。选手接发球时会退到后场,可以在那么近的距离看到球星挥拍,感觉太酷了。”浦萧元兴奋地告诉记者。
浦萧元是一位苏州姑娘,言谈举止温柔,但是最喜欢帅气的抽球,谈及赛事服务经历,自己印象最深的是“小布(布云朝克特)的暴力发球”!此前一次偶然机会,浦萧元在比赛中击败了同龄的江苏省队队员,这让父母坚定了培养她走职业网球运动道路的决心。今年3月,她和妈妈一起来南沙参加中国青少年网球巡回赛首站比赛,就再没离开南沙,而是进入钧泰国际网球学院参加集中训练。
这也是浦萧元第一次参加集中式训练。过去在苏州,小浦平时在苏州训练,周末两天前往上海训练,两地往返车程和教练费用带来的时间、训练成本,也让妈妈意识到,这不是长久之计。“孩子身体条件还可以,未来也希望她可以在国际平台成长。我们来参赛时才知道,这里的场地很新、很全,教练、工作团队也都很不错,最重要是各种赛事比较集中,这种赛事氛围对球员成长有很好的影响。”浦萧元妈妈说。
在国内青少年网球圈,南沙国际网球中心地位不一般。作为国内水平最高的青少年网球赛事,全国青少年网球排名赛暨中国青少年网球巡回赛首站连续两年都选在南沙。在2023年广州市青少年网球锦标赛中,南沙区队夺得三金三银三铜,团体总分也位居各区前列。
今年1月,国家网球队青少年队在南沙进行为期22天的冬训,这也是该队三年多来规模最大、时间最长的一次集训。中国网球协会副主席,原国家网球队总教练,中国网球学院院长蒋宏伟担任本次集训专家组顾问,他介绍,将这样一次重要的训练、备战和选拔赛都放在南沙国际网球中心,因为这里吃住、体能和技术训练融为一体,非常适合集训所有需要的氛围和条件,再加上还有红土场地,对于青少年选手打磨基本功、培养全面打法非常有好处。
蒋宏伟还把南沙比喻成美国的网球巨星“摇篮”佛罗里达州, “美国很多青少年基地都放在那里,广州也拥有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通过不断建设,南沙基地变得越来越好,条件越来越完善,也会对中国网球的发展做出很大贡献”。
“南沙与网球运动可以说是天生一对。”作为南沙网球体育的“拓荒者”,广东省网球协会副主席、广州钧泰体育董事长邱燕山此前对媒体表示,“长远来看,我希望更多高规格的网球赛事、高水平运动队落户南沙,带动体育培训、场馆运营、俱乐部运营以及配套的餐饮住宿全链条产业发展,打造世界一流的国际网球基地,一流的网球公司,培养世界顶级运动员,这也是我们的初心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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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戴维斯杯,还是ATP世界杯?费德勒和德约有了答案
10月11日,2019年上海大师赛已进入倒数第三个比赛日。然而,在顶尖球员的激烈竞争之外,另一项议题也引起了热议——它不仅决定了团体赛该往何处走,更是ATP和ITF两大网球组织的角力。
作为网坛最具号召力的球员,德约科维奇和费德勒在此前一天的新闻发布会上都被问及,究竟如何看待老牌团体赛戴维斯杯和新兴团体赛ATP世界杯间的共存问题。
那么,在ITF和足球明星皮克主导的戴维斯杯,以及ATP主导的ATP世界杯之间,身为球员工会主席的德约和球员工会委员的费德勒究竟该如何选择呢?
2019年2月14日,皮克在戴维斯杯抽签仪式现场。本文图片 视觉中国
百年戴维斯VS首届ATP世界杯
为了解决拥有119年历史戴维斯杯的弊端,国际网球联合会(ITF)去年8月对赛制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这意味着,已经沿用了119年的分轮次、主客场赛制将在2019年不复存在。
按照新的赛制,24支球队将于2月份进行主客场淘汰赛,12支获胜球队进入决赛圈,并与上一年的4支半决赛队伍和2支持外卡球队共同组成18支参赛队,他们将在每年11月争夺最终冠军。
此外,戴杯将采用类似于世界杯的赛会制,决赛阶段会选择在中立场地举行。每场比赛将由2场单打和1场双打组成,比赛也从五盘三胜改为三盘两胜制。
ITF主席大威·哈格蒂曾在采访中表示,他对新赛制信心满满,“我们的想法就是创造一个重要决赛,世界上最伟大的球员代表他们的国家来冲击戴维斯杯冠军。”
哈格蒂的信心一方面来源于新赛制缩短赛场、集中一地比赛的优势;另一方面则源于,新戴杯得到了巴萨球星皮克的支持——后者创办的Kosmos公司将对ITF展开25年、总金额高达3亿美元的投资。
看到了ITF对于戴维斯杯的激进改革后,国际职业网球联合会(ATP)也坐不住了。去年11月,ATP在伦敦宣布将从2020年1月在澳大利亚举办一项新的团体赛事——ATP杯。
该赛事由ATP和澳大利亚网球协会联合举办,来自24个国家的队员将被分为6个小组,十天之后决出冠军。此外,每一个国家排名是按照各国ATP单打排名最高的球员进行排名。
克罗地亚拿下了2018年戴维斯杯冠军。
德约:两大赛事共存可能性不大
实际上,戴杯从改革之初就一直备受争议。曾10次捧起待戴杯的法国队就集体表达不满,而中国男网主教练姜惟向澎湃新闻记者坦言,在澳网之后参加戴杯,这样的安排过于密集。
这样的看法也与德约科维奇不谋而合。在10日上海大师赛的赛后发布会上,他就认为戴维斯杯的比赛时间很具挑战性,开赛时在澳网结束之后,决赛又在年终总决赛后。
“对于很多顶尖球手来说,已经打了一整季的球,然后要去伦敦参加年终总决赛,之后基本上第二天你就得飞,等到了目的地之后就要在完全不同的场地和环境之下开始打球了。”
而与新的戴维斯杯相比,ATP世界杯的赛程仅有10天,且开出的条件更具诱惑。前者代表团体参赛并不会获得相应的积分,而且后者球员不仅最多可以获得750积分,还可以为澳网热身。
根据今年9月公布的名单来看,世界排名前十的选手都将会参加明年年初的这项全新团体赛事,而“四巨头”(费德勒、纳达尔、德约科维奇和穆雷)也已经确认都会悉数登场。
“ATP杯是一个全新的赛事,它举办的时间很好,那时候大部分的球员都已经到了澳大利亚,所以绝大部分的顶尖选手是会去参加ATP杯的。”德约承认ATP世界杯对球员来讲更具吸引力。
除此之外,两项形式相似的赛事举办时间过于接近,有不少人认为应该将两者合并。对于这个问题,德约认为将这两大赛事合二为一是必要的,但是可能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这两个间隔六周的赛事共存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两大赛事的形式非常相近,甚至可能说几乎相同。我个人觉得从长远来看,这样的情形并不具有可持续性,所以我觉得可能需要改变。
皮克为戴维斯杯改革费尽心思。
费德勒:我从来没见过皮克
实际上,戴杯从改革之初就一直备受争议。除了吐槽赛制过于紧密外,三盘两胜制(原先为五盘三胜制)的赛制也饱受诟病。
法国单打名将普耶在去年帮助法国队夺冠后就说,这将是他的最后一届戴杯。而前澳大利亚名将休伊特更是炮轰皮克:“我们正在被一位来自西班牙的足球运动员所左右,他对网球一无所知。”
作为网坛最具影响力的球员,费德勒一直对于新的戴维斯杯毫无兴趣,他今年就没有代表瑞士参加这项赛事。不仅如此,瑞士天王还曾发出警告——“戴维斯杯不能变成皮克杯。”
作为新戴杯的发起者,皮克已经成功游说德约和同胞纳达尔参赛,但却依旧无法改变费德勒的态度。他在最近接受西班牙媒体采访时表示,自己已经和费德勒有过沟通。
“我觉得是费德勒和他的经纪人之间没有沟通好。我和费德勒谈过了,他们告诉我在发出正式邀请后,他愿意参加比赛。”
有意思的是,在上海大师赛的发布会现场,费德勒却毫不留情地表示:“我从没有见过他,所以我不知道我们需要一起做什么。”
瑞士人回忆了自己此前参加戴维斯杯的经历,他感慨自己曾为这项赛事投入了很多经历,并且曾率领瑞士队在2014年夺冠,“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戴维斯杯的美好时光。”
“我并没有正式从戴维斯杯退出,但随着我的年纪渐长,我还有家庭,不可能哪里都去。”
费德勒在拉沃尔杯上和小威合影。
两大网球组织的暗中较劲
到底是参加戴维斯杯,还是参加ATP世界杯,这其实背后折射的是ITF和ATP两大网球组织的暗中角力。
作为网球界的两大组织之一,ITF承办所有低级别的比赛、青少年比赛、戴维斯杯赛、联合会杯赛以及奥运会网球比赛,手中的王牌正是四大满贯赛事。
另一大网球组织ATP则负责组织和管理职业选手的积分、排名、奖金分配,以及制定比赛规则和给予或取消选手的参赛资格等工作。
两大组织虽各司其职,但难免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这时一些角力便暗中展开。比如,ITF规定球员要想获得奥运会参赛资格就必须参加两场戴维斯杯比赛,但奥运会并不会有ATP的积分。
对于网球选手来说,他们一个赛季本身就有着大满贯、大师赛、巡回赛等密密麻麻的赛事要参加,并且从2016年起戴杯的比赛不再计入ATP的积分,更不用说少得可怜的奖金了。
因此,费德勒、纳达尔、小德这样的顶尖球员此前就常常缺席自己的国家队的比赛,即便是参赛也是为了热身。长此以往,戴维斯杯变得星光暗淡,失去意义。
更何况,ATP现在也拥有了自己的网球世界杯,且比赛条件和赛制更为合理。此外,还有由费德勒发起的、具有表演性质的拉沃尔杯,目前也已成为了关注度颇高的团体赛事。
“打戴维斯杯也就意味着要错失ATP1000系列大师赛,这是不是值得呢?不见得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疑虑,但至少对我来讲是这样。”对于精简赛程的费德勒来说,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